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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百十六

  ○宰辅部·正直

  《诗》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周书》曰:尔身克正罔敢不正斯正直之谓也。盖有为天子之宰居假之任庶民具瞻群司承式而能励骨鲠之操茂羔羊之德临大节而不夺履中道而无二危言抗论进无徒从守法持正事无过举靡狥人主之欲而求容悦罔阿贵近之意以紊宪度乃至指佞邪於公朝拒请托於私室孤立特行无所畏惮积毁群吠莫之动挠廷议表介石之节板荡彰劲草之志流风嘉话溢于前闻斯固神明之介福後来之耸慕者已。

  周仲山甫佐宣王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畏强御。

  汉周昌高帝时为御史大夫尝燕入奏事(以帝宴时入奏事燕谓安闲之时也。)帝方拥戚姬(拥抱也。)昌还走(还谓却退)帝逐得骑昌项问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即桀纣之主也,於是帝笑之然尤惮昌及帝欲废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为太子大臣固争莫得帝以留侯策即止而昌廷争之强帝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以口吃故每重言期期)帝欣然笑即罢吕后侧耳于东厢听(正寝东西室皆曰:厢言其似箱箧之形)见昌为跪谢曰:微君太子几废(微无也。)。

  王陵惠帝末为左丞相高后欲立诸吕为王问陵陵曰:高皇帝刑白马而盟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悦问左丞相平及绛侯周勃等皆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欲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太后喜罢朝陵让平勃曰:始与高帝唼血盟诸君不在邪(唼小饮也。)今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於地下乎!曰: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廷争谓当朝廷而谏争)全社稷定刘氏後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之,於是吕太后欲废陵乃阳迁为帝太傅实夺之相权陵怒谢病免杜门竟不朝请(杜塞也。闭塞其门也。请音才性反)。

  申屠嘉文帝时为丞相大中大夫邓通方爱幸赏赐累钜万帝尝宴饮通家其见宠如是嘉入朝而通居帝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於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肃敬也。)帝曰:君勿言吾私之(言欲私戒教之)罢朝坐府中嘉为檄召通诣丞相府(檄木书也。长二尺)不来。且斩通通恐入言帝帝曰:汝第往(第。且也。)吾今使人召。若(。若亦汝也。)通至诣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坐自如(如其故也。)弗为礼责曰:夫朝廷者高皇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吏今行斩之(嘉语其吏也。今便行斩之)通顿首首尽出血不解帝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曰:此吾弄臣君释之邓通既至为帝泣曰:丞相几杀臣。

  周亚夫景帝时为丞相帝甚重之帝废栗太子亚夫固争之不得帝由此疏之而梁孝王每朝尝与太后言亚夫之短窦太后曰:皇后兄王信可侯也。帝让曰:始南皮及章武先帝不侯(南皮窦彭祖太后弟长君子章武太后母弟广国)及臣即位乃侯之信未得封也。窦太后曰:人生各以时行耳(言富贵当及已身也。)窦长君在时竟不得侯死後乃其子彭祖顾得侯(顾及也。)吾甚恨之帝趣侯信也。帝曰:请得与丞相计之亚夫曰:高帝约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今信虽皇后兄无功侯之非约也。帝默然而沮(沮者止坏之意也。)其後匈奴王徐卢等五人降汉(功臣表云:睢徐卢)帝欲侯之以劝後亚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之即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帝曰:丞相议不可用乃悉封徐卢等为列侯亚夫因谢病免相。

  卜式武帝元鼎中代石庆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言郡国不便盐铁而船有可罢帝由是不悦式。

  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昭帝时金日二子赏建俱侍中与昭帝略同年及赏嗣侯佩两绶帝谓光曰:金氏兄弟两人不可使俱两绶耶光对曰:赏自嗣父为侯耳帝笑曰:侯不在我与将军乎!光曰:先帝之约有功乃得侯。

  萧望之为太子太傅宣帝寝疾以望之为前将军与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光禄大夫周堪受遗诏辅政领尚书事太子袭尊号是为元帝初宣帝不甚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官用事中书令弘恭石显久典枢机明习文法亦与车骑将军高为表里论议尝独持故事不从望之等恭显。又时倾仄见诎(恭显不能持正故议论大事见诎于天子也。)望之以为中书政本宜以贤明之选自武帝游宴後庭故用宦者非国旧制。又违古不近刑人义(《礼》曰:刑人不在君侧也。)自欲更置士人由是大与高恭显忤(忤犹相违逆也。)元帝初即位谦让重改作(重难也。未欲更置士人于中书也。)议久不定。

  何武成帝时为大司空多所举奏号为烦碎不称贤公功名略比薛宣其材不及也。而经术正直过之。

  师丹为大司空哀帝即位王太后诏令传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高昌侯董宏希指(希望天子意指也。)上书言宜立丁姬为帝太后丹劾奏宏怀邪误朝不道帝初即位谦让从丹言止。

  王嘉为丞相时侍中董贤爱幸於哀帝欲侯之帝心惮嘉乃先使皇后父孔乡侯傅宴持诏书视丞相御史,於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谏帝感其言止数月遂下诏封贤高安侯後日食嘉复奏封事言陛下初即位共皇寝庙比比当作(共皇哀帝之父即定陶恭王也。比比犹频频也。共读曰恭)忧闵元元为用度不足(惟思也。)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乡读作向)北阙引王渠灌园池(王渠官渠也。又田在城东覆盎门外)使者护作赏赐吏卒甚於治宗庙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长安有厨官主为官食)道中过者皆饮食(祷於道中故行人皆得饮食)为贤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犹不至此(三宫天子太后皇后也。)宜深览前世以节贤宠于是帝浸不悦初廷尉梁相与丞相长史御史中丞及二千石杂治东平王云狱时冬月未尽二旬而相心疑云冤狱有饰词(假饰之词非其实也。)奏欲傅之长安(傅谓移其狱事)更下公卿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宗伯姓也。)天子以为相等幸云逾冬无讨贼疾恶如仇之意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後数日大赦嘉奏封事荐相等书奏上不能平後二十馀日嘉封还益董贤户事帝乃发怒诏假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嘉下狱叹曰:幸得充备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死有馀责吏问贤不肖主名嘉曰:贤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进恶高安侯董贤父子佞邪乱朝而不能退罪当死死无所恨嘉不食呕血而死後帝览其对而思嘉言复以孔光代嘉为丞相徵用何武为御史大夫。

  後汉宋弘字仲子光武建武二年为大司空帝尝问弘通博之士弘乃荐沛国桓谭才学洽闻几能及扬雄刘向父子,於是召谭拜议郎给事中帝每宴辄令鼓琴好其繁声弘闻之不悦悔於荐举伺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谭至不与席而让之曰:吾所以荐子者欲令辅国家以道德也。而今数进郑声以乱雅颂非忠正者也。能自改邪将令相举以法乎!谭顿首辞谢良久乃遣之後大会群臣帝使谭鼓琴谭见弘失其常度帝怪而问之弘乃离席免冠谢曰:臣所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今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帝改容谢使反服其後遂不复令谭给事中弘尝燕见御坐新屏风图画列女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帝即为撤之笑谓弘曰:闻义则服可乎!对曰:陛下进德臣不胜其喜。

  侯霸建武五年为大司徒在位明察守正奉公不回赵熹为太尉中元末熹受遗诏典丧礼是时藩王皆在京师自王莽篡乱旧典不存皇太子与东海王等杂止同席宪章无序乃正色横剑殿阶扶下诸王以明尊卑时藩国官属出入宫省与百僚无别乃表奏谒者将护分止他县诸王并令就邸唯朝晡入临整礼仪严门卫内外肃然。

  袁安章帝章和元年为司徒及和帝即位窦宪北击匈奴宪弟卫尉笃执金吾景各专威权公於京师使客遮道夺人财物景。又擅使乘驿施檄缘边诸郡发突骑及善骑射有膂力者渔阳雁门上谷三郡各遣吏将送诣第有司畏惮莫敢言者安乃劾景擅发边兵惊惑吏人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又奏司隶校尉河南尹阿附贵戚无尽节之义(郑据河南尹蔡嵩)请免官案罪并寝不报宪景等曰:益横尽树其亲党宾客於名都大郡(河南尹王调汉阳太守朱敞南阳太守满殷高丹等皆宾客前《书》曰:十二万户为大郡也。)皆赋敛吏人更相赂遗其馀州郡亦复望风从之安与。

  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又它所连及贬职免官者四十馀人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任隗为司空和帝即位大将军窦宪秉权专作威福内外朝臣莫不震慑时宪击匈奴国用劳费隗奏议徵宪还前後十上独与司徒袁安同心毕力持重处正鲠言直议无所回隐。

  郑弘为太尉奏尚书张林阿附侍中窦宪而素行脏秽。又上雒阳令杨光宪之宾客在官贪残并不宜处位书奏吏与光故旧因以告之光报宪宪奏弘大臣漏泄密司隶事帝诘让收上印绶弘自诣廷尉诏敕出之因乞骸骨归未许病笃上书陈谢并言窦宪之短帝省章遣医治病比至已卒临没悉还赐物敕妻子褐巾布衣素棺殡殓以还乡里。

  陈宠永元十六年为司空太尉张禹司徒徐防共奏追封和皇后父护羌校尉邓训宠以先世无奏请故事争之连日不能夺乃从二府议及训追加封谥禹防复约宠俱遣子奉礼於虎贲中郎将邓骘宠不从骘心不平之。

  刘恺安帝时为司徒时征西校尉任尚以奸利被徵抵罪尚曾副大将军邓骘骘党护之而太尉马英司空李郃承望骘旨不复先请即独解尚赃锢恺不肯与议後尚书案其事二府并受谴咎朝廷以此称之杨震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安帝舅大鸿胪耿宝荐中常侍李闰兄於震震不从宝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国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宝惟传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宜有尚书敕遂拒不许宝大恨而去皇后兄执金吾阎显亦荐所亲厚於震震。又不从。

  王龚为太尉深疾宦官专权志在匡正上书极言其状请加放斥诸黄门恐惧各使宾客诬奏龚罪顺帝命亟自实前掾李固奏记大将军梁商即言之於帝事乃得释。

  杨秉为太尉桓帝南巡园陵时诏秉从南阳太守张彪与帝微时有旧恩以车驾当至因傍发调多以入私秉闻之下书责让荆州刺史以状副言公府(南阳郡荆州所部也。)。又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州刺史累有赃罪虐一州秉劾参槛车徵诣廷尉参惶恐道自杀(秉奏参取受罪脏累亿牂柯男子张攸居为富室参横加非罪云:造讹言杀攸家八人没入庐宅。又与同郡诸生李元之官共饮酒醉饱之後戏故相犯诬言有淫慝之罪应时捶杀以人臣之势行桀纣之态伤和逆理痛感天地宜当纟持以谢一州。又曰:京兆尹袁逢於长安客舍中得参重车三百馀乘金银珍玩不可胜记)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臣按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亟急也。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氏专鲁穰侯擅秦何以尚兹按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顾知[C260]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蜀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斥投畀豺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本郡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耳奏劾近官经典汉制有故事乎!秉使对曰: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惟力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诏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而削瑗国每朝廷有得失辄尽忠规谏多见纳用。

  周景为司空时宦官任人及子弟充塞列位景初视事与太尉杨秉举奏诸奸猾自将军牧守以下免者五十馀人遂连及中常侍防东阳侯侯览东武阳侯具瑗皆坐黜朝廷莫不称之。

  杜乔为太尉桓帝将纳梁冀妹冀欲令以厚礼迎之乔据执旧典不听。又冀属乔举汜宫为尚书乔以宫臧罪明著遂不肯用因此日忤於冀先是李固见废内外丧气群臣侧足而立惟乔正色无所回挠繇是海内叹息朝野瞻望焉。

  黄琼为司空桓帝欲褒崇大将军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会议其礼特进胡广太常羊溥司隶校尉祝恬大中大夫边韶等咸称冀之勋德其制度赉赏以宜比周公锡之山川土田附庸琼独建议曰:冀前以亲迎之劳增邑三千。又其子胤亦加封赏昔周公辅相成玉制礼作乐化致太平是以大启土宇开地七百今诸侯以户邑为制不以里数为限萧何识高祖於泗水霍光定倾危以兴国皆益户增封以显其功冀可比邓禹合食四县赏赐之差同於霍光使天下知赏必当功爵不越德朝廷从之永兴元年迁司徒转太尉梁冀前後所托辟召一无所用虽有善人而为冀所辟举者亦不加命延熹元年以日食免梁冀被诛琼复拜太尉琼首居公位举奏州郡素行贪污至死徙者十馀人海内咸翕然望之寻而五侯擅权倾动内外自度力不能正乃称疾不起(五侯谓左徐璜等)李固为太尉种为益州刺史时永昌太守冶铸黄金为文蛇以献梁冀纠发逮捕驰传上言而二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繇是衔之愈怒会巴郡人服直聚党数百人自称天王与太守应承讨捕不克吏人多被伤害冀因此陷之传逮承固上疏救曰:臣伏闻讨捕所伤本非承之意实由县吏惧法畏罪迫逐深苦致此不祥比盗贼群起处处未绝承以首举大奸而相随受罪臣恐沮伤州县纠发之意更共饰匿莫复尽心梁太后省奏乃赦承罪免官而已陈蕃以桓帝延熹八年为太尉九年司隶校尉李膺遭党事考实膺案经三府蕃之曰:今所考案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及窦太后临朝蕃为太傅录尚书事蕃与后父大将军窦武同心尽力共参政事而帝乳母赵娆旦夕在太后侧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与共交结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数出诏命有所封拜及其支类多行贪虐蕃常疾之志诛中官会武亦有谋蕃自以既从人望而德於太后必谓其志可申乃先上疏曰:臣闻言不直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而负乎!人危言极意则群凶反目祸不旋踵此二者臣宁得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嚣嚣道路諠哗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风立>等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诛苏康管霸并伏其辜是时天地清明人鬼欢喜柰何数月复纵左右元恶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诛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纳朝廷闻者莫不震恐,於是蕃武共定策诛中官会五月日食蕃复说武曰:昔萧望之困一石显近者李杜诸公祸及妻子况今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欲为将军除害今可。且因日食斥罢宦官以塞天变。又赵夫人及女尚书旦夕乱太后急宜退绝惟将军虑焉武乃白太后故事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主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而任权重子弟布列专为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朝故事世有但当诛其有罪,岂可尽废耶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专制省内武先白诛霸及中常侍苏康等竟死武复数白诛曹节等太后犹豫未忍故事不发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刘瑜以书劝令速断大计于是蕃以朱为司隶校尉刘为河南尹虞祁为雒阳令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使冰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风立>送北寺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晋杂考<风立>辞连及曹节等使刘瑜内奏时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繇是曹节闻之矫诏诛武蕃等。

  何进为大将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时灵帝中平末何太后临朝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兼以蹇硕图已及秉朝政阴规诛之袁绍亦素有谋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长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宜更清选贤良整齐天下为国家除患进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宠贵海内所归而绍素善养士能得豪杰用其从弟虎贲中郎将术亦尚气侠故并厚待之因复博徵智谋之士庞纪何颙荀攸等与同心腹。

  袁滂灵帝时为司徒当权宠之盛,或以同异致祸滂独中立於朝故爱憎不及焉。

  杨彪以灵帝中平六年为司徒明年关东兵起董卓惧欲迁都以避其难乃大会公卿议曰: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居雒阳於今亦十世矣。案石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无敢言者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昔关中遭王莽变乱宫室焚烧民庶涂炭百不一在光武受命更都雒邑今天下无虞百姓乐安明公建立圣主光隆汉祚无故损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糜沸之乱石包室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致之甚易。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灶数千所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彪曰:天下动之至易安之甚难惟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曰: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卓意壮恐害彪等因从容言曰:相国岂乐此耶山东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秦汉之势也。卓意少解爽私谓彪曰:诸君坚争不止祸必有归故吾不为也。议罢卓使司隶校尉宣播以灾异奏免琬彪等献帝兴平元年复为太尉及李亻郭汜之乱彪尽节卫主崎岖危难之间郭汜飨公卿议欲攻亻彪曰: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执公卿此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中郎将杨密及左右多谏汜乃归之建安四年复拜太常魏文帝受禅欲以彪为太尉先遣使示旨彪辞曰:彪备位三公遭倾乱不能有所补益耄老被病,岂可赞维新之朝遂固辞。

  黄琬为太尉董卓议迁都长安琬与司徒杨彪同谏不从琬退而驳议之曰:昔周公营洛邑以宁姬光武卜东都以隆汉天之所启神之所安大业既定岂宜妄有迁动以亏四海之望时人惧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谏之琬对曰:昔白公作乱于楚屈庐冒刃而前崔杼弑君于齐晏婴不惧其盟吾虽不德诚慕古人之节琬竟坐免卓犹敬其名德旧族不敢害。

  赵温为司徒录尚书事时李亻与郭汜相攻亻虏掠禁省劫帝幸北坞外内隔绝亻素疑温不与已同乃内温于坞中。又欲移乘舆于黄白城温与亻《书》曰:公前托为董公报仇然屠陷王城杀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见而户说也。今与郭汜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仇人在涂炭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祸乱朝廷仍下明诏欲令和解上命不行威泽日损而复欲移转乘舆更幸非所此诚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军还屯上安万乘下全人民,岂不幸甚亻大怒欲遣人杀温董卓从弟应温故椽也。谏之数日乃获免。

  魏董昭明帝太和中为司徒上疏陈末流之弊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乱治败俗伤化也。近魏讽则伏诛建安之末曹伟则斩戮黄初之始伏惟前後圣诏深疾浮伪欲以破散邪党常用切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权势莫能纠レ毁坏风俗侵欲滋甚切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交游为业国士不以孝弟清修为首乃以趋势游利为先合党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名誉为爵赏附己者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C260]至乃相谓今世何忧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罗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已矣。但当吞之以药而柔调耳。又闻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职家人冒之出入往来禁奥交通书疏有所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虽讽伟之罪无以加也。帝于是发切诏斥免诸葛诞邓等。

  蒋济齐王初为太尉是时曹爽专政丁谧邓等轻改法度有日蚀变诏群臣问其得失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齐侯问灾晏婴对以布惠鲁君问异臧孙答以缓役应天塞变乃实人事今二贼未灭将士暴露已数十年男女怨旷百姓贫乏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後岂中下之吏所能改易哉!终无益于治足伤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又司马宣王收曹爽兄弟皆诛之济曰:曹真之勋力不宜绝祀帝不听(臣钦若等曰:曹真爽之父也。)卫臻为司徒正始中进爵长垣侯初太祖久不立太子而方奇贵临侯(臣钦若等曰:临侯植也。)丁仪等为之羽翼劝臻自结臻以大义拒之及文帝即位东海王霖有宠帝问臻平原侯何如(臣钦若等曰:植先封平原侯)臻称明德美而终不言曹爽辅政使夏侯玄宣指欲引臻入守尚书令及为弟求婚皆不许。

  蜀诸葛亮为丞相後主践祚以来敏为虎贲中郎将亮在汉中请敏为军祭酒辅军将军坐事去职亮教曰:将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耶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群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无所礼用後刘子初选以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今上即位吾ウ于知人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先帝所疏外自谓能以敦励薄俗帅之以义今既不能表退职使闭门思愆。

  吴顾雍大帝时为丞相平尚书事于公朝有所陈及词色虽顺而所执者正帝尝令中书郎诣雍有所咨访。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即与相反覆穷而论之为设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默然不言。

  陆凯为丞相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後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奸邪秽尘天听宜自改励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于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

  晋王祥在魏为太尉陈留王咸熙元年司马文王既进爵为王祥与司徒何曾司空荀ダ并诣王ダ曰:相王尊重何侯与一朝之臣皆已尽敬今日便当相率而拜无所疑也。祥曰:相国位势诚为尊贵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阶而已班例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辄拜人者损魏朝之望亏晋王之德君子爱人以礼吾不为也。及入ダ遂拜而祥独长揖王谓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见顾之重。

  卫武帝时为司空领太子少傅时惠帝在东宫朝臣咸谓太子纯质不能亲政事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後会宴凌云台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大醉耶于此不复有言贾后繇是怨男宣尚公主数有酒色之过杨骏素与不平骏复欲自专权以为宣。若离昏必逊位于是遂与黄门等毁之讽帝夺宣公主惭惧告老逊位乃下诏进位太保以公就第有司。又奏收宣付廷尉免位诏不许帝後知黄门虚构欲还复主而宣疾亡。

  王导为司空加守尚书令时元帝爱琅琊王褒将有夺嫡之议以问于导导曰:夫立子以长。且绍。又贤(臣钦若等曰:绍明帝也。)不宜改易帝犹疑之导旦夕陈谏故太子卒定及成帝时进位太传拜丞相帝舅庾亮字元规以望重地逼出镇江州亮虽居外而执朝廷之权既据上流拥强兵趋向者多归心导内不能平尝遇西风尘起举扇自蔽徐曰:元规尘污人。

  後魏古弼太武时为尚书令参政事时上谷民上书言苑囿过度民无田业减大半以赐贫人弼览之入欲陈奏遇太武与给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弼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于太武前ㄏ树头掣下床以手搏其耳以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是尔之罪太武失容放棋曰:不听奏事实在朕躬树何罪置之弼具状以闻太武奇弼公直皆可其所奏以与百姓弼曰:为而逞其志于君前者非无罪也。乃诣公车免冠徒跣自劾请罪太武遣使者召之。

  源贺为太尉献文欲禅位于京兆王子推任城王云进言不可贺。又进曰:陛下今欲外选诸王而禅位于皇叔者臣恐春秋尝昭穆有乱脱万世之後必有逆享之讥愿深思任城之言献文从之。

  高阳王雍孝明初为太傅侍中领太尉诏雍入居太极西柏堂咨决大政时领军于忠擅权专恣仆射郭祚劝雍出之忠怒矫诏杀祚及尚书裴植废雍以王归第雍。表曰:臣初入柏堂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览伤矜视之惨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内枢兼居师傅宜保护圣躬温冫青晨夕而于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内外朝谒简绝皇居寝食所在不知社稷安危。又不豫出入柏堂尸位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规欲杀臣赖在事执拒。又令仆卿相任情进黜迁官授职多不经旬斥逐贤良专纳心腹威震百僚势倾朝臣臣见其如此欲出忠为雍州刺史镇抚关右在心未行反为忠废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遐储宫纂统斯乃君父之常谟臣子之永则加赏之义自古无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丧祸之际竭节是常迎陛下於东宫臣下之常事如其不尔更欲何为而忠意气凌云坐要封爵尔日抑之交恐为祸乱臣以权臣所欲不敢辄违即集王公卿士议其多少清河王臣怿先帝懿弟识度宽明临众唱议非以勤而赏之惮违权臣之旨望颜而授臣知不可因而从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权门下。且居宰执。又扌禁旅为崇训卫尉身兼内外横于宫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命三公会期至旬日所以重死刑也。先帝登极十有七年细人犯刑犹宽宪墨朝廷贵仕不戮一人今陛下践祚年未半周杀仆射尚书如去一草是忠秉权矫旨擅行诛戮臣知不能救臣之罪六也。臣位荷师相年未及终难恕之罪显露非一何情以处何颜以生虽经恩宥犹有馀责谨反私门伏听司败太后感忠保护之勋不问其罪。

  北海王祥宣武为司徒公录尚书时御史中尉甄琛与黄门郎李凭以朋党被召尚书邢峦穷其阿附之状琛曾拜官亲宾悉集峦乃晚至琛谓峦曰:卿何处放蛆来今晚始顾虽以戏言峦变色衔忿及此大相推穷祥等奏曰:臣闻党人为患自古所疾政之所忌虽宠必诛皆所以存天下之至公保灵基于永业者也。伏惟陛下纂圣前晖洞鉴幽慝恩断近习宪轨惟新大政蔚以增光鸿猷于焉永泰谨按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身居直法纠摘是司风邪响黩犹宜劾纠况赵修奢暴声著内外侵公害私朝野切齿而琛尝不陈奏方更往来绸缪结纳以为朋党中外影响致其谈誉令布衣之父超登正四之官七品之弟越陟三阶之禄亏先皇之选典尘圣明之官人。又与武卫将军黄门郎李凭相为表里凭兄叨封知而不言及修[C260]彰方加弹奏生则附其形势死则就地排之窃天之功以为己力仰欺朝廷俯罔百司其为鄙诈于兹甚矣。不实不忠合黜贬谨依律科从请以职除其父中散实为叨越虽皇族帝孙未有此例既得不以伦请下收夺李凭朋附赵修是谓交游之道不依常度或晨昏从就或吉凶往来至乃身拜其亲妻见其子每有家事必先请讬缁点皇风尘鄙政化此而不纠将何以肃整阿谒奖励忠请免所居官以肃风轨奏可琛遂免归本郡左右相连死黜者二十馀人北齐厍狄干文宣天保中为太宰干尚神武妹乐陵长公主以亲地见待自预勤王尝扌大众威望之重为诸侯最而性严猛曾诣京师魏谯王元孝友于公门言戏过度干正色责之孝友大惭时人称善隋。

  苏威为纳言从炀帝征辽东领右御卫大将军杨玄感之反帝引威于帐中惧见于色谓曰:此小儿聪明得不为患耶威曰:感粗疏非聪明者必无虑但恐浸成乱阶耳劳役不止百姓思乱欲以微讽帝意竟不悟。